讓外籍移工身兼數職 對誰有好處? 其實你我的工作機會正在消失

                                                                                                                                                                    文/新事社會服務中心 移工組韋珊督導              

據媒體報導,日前在新北市有一家庭看護工不但常在半夜被叫起來打掃家裡,更疑似遭雇主兒子毆打至嘴角臉頰都是傷痕,只能攔截小黃到派出所緊急求救。在近期熱播的台劇中-我的婆婆怎麼那麼可愛,除了深刻描述傳統糕餅店轉型、媽媽與兒女們的財產爭奪保衛戰外,其中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到大兒子家住的媽媽,為了證明自己的價值,而一開始與外籍移工爭相求表現的情景,到最後發現彼此其實命運很像而惺惺相惜。

家庭幫傭和家庭看護工,傻傻分不清楚

當然經過編劇的安排,劇情淚中帶笑,但在現實生活中,外籍移工是否能像劇中如此幸運被善待呢?首先,我們先來談談什麼是家庭幫傭和家庭看護工吧!依據勞動部統計,在家庭可以申請的移工中,僅有約1%屬於家庭幫傭,絕大多數都為家庭看護工,家庭幫傭的申請資格需要家庭內至少有3名以上的小孩以及一些其他資格加點,能滿足這樣資格的家庭其實很少,絕大多數都是以聘僱照顧病人的家庭看護工為主。

劇中的大兒子的家庭只有2名小孩,仲介帶來的移工理論上應為家庭看護工,但並沒有從事照顧病人的工作,而是跟”阿嬤”一起搶著煮飯、打掃家裡和做各種家務工作。事實上劇中確實也反映了許多聘有移工家庭的日常,所謂移工許可外工作的問題其實由來已久。當然這跟我國的移工政策的制定也是有很大的關係,依據就業服務法第42條規定,為保障國民工作權,聘僱外國人工作,不得妨礙本國人之就業機會、勞動條件…。顧名思義移工引進的政策定調為補充性勞動力,目前高齡化社會下,長照制度中照顧人力的短缺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放寬看護工的申請資格,管制家庭幫傭的申請門檻,是目前政策的大方向,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萬能的人力仲介業者,總是能神奇的滿足所有想要申請移工的雇主,用各式小撇步讓雇主成功聘請到移工。

長期的服務經驗也發現,雇主使用直接聘僱流程成效不彰,大多仍委託人力仲介業者協助移工的聘僱申請、發薪、體檢、就醫、文件代辦…等大小事情,對聘僱移工的管理大多依照仲介的教戰守則來做,其中對家庭看護工來說,許可外工作是雇主或其家人最容易不小心觸法的部分,許多看護工一到雇主家,仲介就會很盡責的詢問雇主一天的工作內容,零零總總排下來幾乎一整天要包辦看護工+幫傭的工作內容,工時大多從早上6點到晚上10點左右,16小時的工時有加班費嗎? No,一樣是一個月只有1萬7千元,平均一天約567元的工資。

移工被指派許可外工作的亂象一直遲遲無法解決有兩個原因:第一,各縣市政府查察員人力不足,除了在入國通報後會做第一次訪查,除非有檢舉案,幾乎很少再有突擊訪查的機會。第二,移工蒐證困難導致申訴不易成功,移工被要求及教育工作中不可以使用手機,有些甚至在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才有機會向雇主拿回被保管的手機,要有清楚的蒐證簡直困難重重,有許多案例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申訴了,但因缺乏相關事證而無法成立。

也許有人會問,難道雇主不知道工時太長、把看護工當成幫傭來用,或是看護工和幫傭工作一起做,甚至是叫去店裡幫忙、田裡種菜….等,這些指派許可外工作的行為已經違反就業服務法,可處以3萬至15萬元的罰鍰。不否認有些雇主是真的不甚瞭解相關法規的規定,因仲介告知可以這樣做,或仲介明知有觸法卻沒有阻止雇主,亦或者是雇主在使用便宜勞力的僥倖心態。

雇主教育不能等

針對上文所述,政府在開放補充性勞動力的申請,讓有需求的雇主以低於基本工資的方式申請移工進入家庭工作,但對於雇主的教育和賦予的責任義務卻太少雇主聘僱移工前的聘前講習,又有多少雇主有認真看完整個影片?在沒有任何考核或測驗的機制下,就可以拿到完訓憑證,這樣的雇主教育實在成效不彰,筆者建議應每年定期讓雇主接受不同勞動主題的講習教育,才能有效杜絕一些因不瞭解相關規定而觸法的情形發生。

另一方面有關於曾遭移工申訴過許可外工作問題的雇主,不論申訴後有沒有成立(畢竟要依據證據力),或已有被裁罰在案的雇主,縣市政府勞工主管機關應將此雇主列為高風險查察名單,需不定期進行查察或對移工進行訪談,並檢核仲介單位對此移工的服務紀錄表。這樣雙管齊下的作法應可改善家庭看護工長期遭到許可外工作濫用的情形。

減少移工的許可外工作,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改善了移工遭濫用的許可外工作情形,到底關台灣人什麼事?當然有很大的關係!因家庭看護工薪資低廉,做這麼多工作還可以不用付加班費,當然會有層出不窮的許可外工作情形產生,但大家可以仔細想想,原本餐廳應該要再聘僱一名人力做廚房工作、或者家裡原需要請定期打掃的清潔工來整理家務,甚至農忙時需要請人力幫忙採收…,1位遭受到許可外工作的移工,可能就佔用了2個雇主原需要再聘請的勞動力,所以移工許可外工作的發生,其實是減少本國勞動人口的工作機會,這樣的因果關係,正與你我息息相關...,若大家一起關心一起努力,減少移工被許可外工作的濫用,相信全民都會是直接或間接的受益者。

【原文刊載於9月2日《蘋果日報》論壇版】https://tw.appledaily.com/forum/20200901/FHQSUNWTQVGMRC6C7GRKS2N5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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