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籍漁工的人生百味

阿彬從小就在印尼鄉下的海邊抓魚貼補家用,看著家鄉許多年長的鄰居紛紛出國工作,他心裡也想有朝一日能出國工作。由於家境不好,家裡沒有多餘的錢讓他上學,阿彬渴望能去學校學習。爸爸不斷努力賺錢,終於讓阿彬上到小學四年級,但之後再也無法繼續,因為家裡需要他的幫助來維持生計。

年紀小小的阿彬就開始在海邊工作,他個性內向,通過觀察來提升自己的能力,最後在同鄉的邀請下,一起上漁船出海捕魚,並積累了多年捕魚的經驗。有一次,一位同鄉問他要不要去台灣的漁船上工作,薪資待遇非常高,每月收入是家鄉的好幾倍。阿彬一心想改善家人的生活,與父親討論後,父親願意當他的擔保人,向銀行貸款支付仲介費用,讓阿彬來到台灣開始工作。

初次登上台灣的漁船時,阿彬非常不適應,因為台灣的捕魚方式和漁船都與家鄉不同,再加上語言不通,他完全聽不懂台灣船長說的話。內向的阿彬在船上經常被船長吼罵,住在漁船上的生活讓他覺得很拘謹,因為在家鄉捕魚完成後,多數時間會回家或住在岸邊的臨時小木屋。但在台灣,工作和生活都在船上,大家一起工作、一起休息,除了漁船就是岸邊的活動區域。然而,想到自己已經向銀行貸款出國,只要能改善家人的生活,自己吃點苦也值得。

某天在漁船出港前,阿彬的哥哥來電,說媽媽因長期生病,昨晚突然疼痛加劇,目前緊急住院準備手術,醫院需要家人同意,因為這次手術風險很大。媽媽希望能和阿彬視訊通話,擔心手術不順利無法再見到在國外的阿彬。當時漁船準備出港但引擎尚未發動,阿彬的手機快沒電了,他心急如焚地想充電以便媽媽來電視訊。由於漁船引擎未發動沒有電力,阿彬急忙下船到港邊找插座充電,卻忘了告知船上的同事。幸運的是,他在港邊找到插座充電,正在充電時,媽媽打來視訊通話。

媽媽在視訊中告訴阿彬,辛苦他在國外工作,希望他能照顧好自己,如果手術不順利,媽媽會祝福他人生順利平安。阿彬一邊哭一邊說一切都會順利。結束視訊後,阿彬回到漁船停靠的地方,發現漁船已經離開。他打電話給船上的同事,同事說他們已經出港。同事告訴船長後,船長也通知仲介說阿彬不見了。阿彬打給仲介的通譯,說明來龍去脈,但仲介通譯說會轉達公司。幾天後漁船回港,仲介告訴阿彬雇主要跟他解約,並要求賠償未出海的損失,每天扣兩千,一共扣一萬。

阿彬情緒激動地說他因為媽媽手術急著視訊通話,不是故意不出港工作,但雇主不願理解,堅持解約扣錢。阿彬無奈下,在同鄉的轉介下尋求新事社會服務中心的幫助。中心督導前往漁港與阿彬碰面,給予適當的協助並安慰他,關心媽媽的狀況。阿彬說,媽媽手術後三天就去世了,人生無法預測。

看著阿彬的堅強,督導告訴他相關法規,包含扣薪、解約、找工作、換仲介、勞保喪葬補助及申訴管道等,讓他知道如何應對問題。督導嘗試與仲介溝通,但仲介保持消極態度,表示扣薪是雇主的決定。督導希望仲介協助雇主理解阿彬的處境,並非故意離船,隨意扣薪也違反法規,請求仲介幫忙溝通,但仲介依舊消極。

阿彬在新事的督導的陪伴下找到雇主,嘗試再次溝通,但雇主仍堅持讓他找仲介解決,拒絕再聘用他。督導告訴雇主,縱使不再聘用阿彬,也不能隨意扣薪,法規有規定,損失應合理計算。督導說明阿彬急著視訊是因為媽媽手術,但最後媽媽還是離世了,希望老闆同情,再給阿彬一次機會,台灣人重人情,出外工作很辛苦,生老病死都要自己面對。

老闆經過思考後,用粗重的語氣說:「再給他一次機會,這事就算了,希望阿彬好好工作,會給他一個白包。」阿彬紅著眼眶感謝老闆,重新回到船上工作。

人在異鄉,面對的不僅是文化差異和適應問題,還有人生的種種課題。遠距家庭的拉扯、上有老下有小的責任,都是異鄉人需要承受的。當今社會越來越依賴外來勞動力,因為本地無法滿足需求,需要仰賴外來人力。因此,這些人來台工作,既滿足本地需求,也實現自己的計畫,但需要付出更多。身為本地人,我們應常懷感恩之心,感謝這些異鄉人來台灣幫助我們及他們的家人。

長期以來漁工一直是被外界忽視的一群,2017年開始新事中心走近這一群海上兄弟,除了生活關懷,更實際解決他們遇到的法規、薪資、職災、醫療、轉換雇主、人口販運等問題,深入24個漁港,實地解決外籍漁工的困難,也看到因語言的隔閡,大多數漁工不知自身權益也不知如何求助,忍受著嚴苛的勞動環境,辛苦工作、收入微薄,是沒有被保護的一群人,祈盼您的捐助,一起深度陪伴,讓服務深耕,成為外籍漁工的守護者,請按下「我要捐款」或電洽(02)2397-1933 #122 ,感謝您的響應與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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